近年来,“人类世”的概念广受国际学界的关注,从地质学到哲学,从生态理论到文化批评,从媒介考古学到未来教育研究,都可见到其身影。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了《一起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一种新的教育社会契约》报告,这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自1972年《学会生存》报告发布以来的第三份面向2050年的重要报告,同样回应了“人类世”的问题,重要议题即是人与地球的关系问题。一方面此议题涉及到我们对人类生态文明以及未来教育问题的理解与判断,另一方面中国教育领域目前对此议题的关注尚不充分,但要成为国际社会的重要参与者和对话者,我们就有必要深化对此问题的认识。为此,在全国教育科学重大课题“未来学校组织形态与制度重构的理论与实践研究”项目组的策划下,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与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决定联合举办“人类世与未来教育”在线系列工作坊,时间从2022年4月至7月,每月一次,共4次。
2022年7月23日下午,第四次工作坊如期召开。本次工作坊仍然由华东师范大学海外高端专家——柏林自由大学知名教育人类学学者,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Christoph Wulf 教授(下称武尔夫教授)作演讲嘉宾,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博士古秀蓉参与对谈。
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副所长卜玉华教授主持了本次工作坊活动,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陈红燕副教授作翻译嘉宾。“未来学校组织形态与制度重构的理论与实践研究”项目组成员华东师范大学吴永和教授、郁晓华副教授、古秀蓉老师,中国教科院方铭琳副研究员,以及国内外多所高校的硕博士研究生共100余人参与了此次工作坊。
武尔夫教授本次分享的主旨报告主题为《情感和想象力:被忽视的智力和教育观点(Emotion and Imagination: Overlooked Perspectives on Intelligence and Education)》。武尔夫教授简要回顾了前三次的工作坊内容,重申人类世对于未来教育的重要性。他指出,我们正处在生活发生巨变的时代,了解人类世的相关特点对于我们思考未来教育来说至关重要。人类世视角需要我们聚焦全球公民教育问题,注重未来教育加强全球公民教育,以加强人们共同承担责任的意识。全球公民不仅仅需要在认知上理解这种必要性,更需要作为情感和想象力的参与, 但传统教育经常忽视情感和想象力在此意义上的价值。基于此,武尔夫教授转向了本次以情感和想象力为主题的报告。
武尔夫教授从七个方面进行了阐述。首先,他指出情感具有历史性和文化性双重特征。一方面,情感这个词本身具有历史性和文化性;另一方面,情感研究本身具有历史性和文化性。其次,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来看,情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个重要条件,人类是情感的主体和客体。再次,武尔夫教授从身体性和非肉体化的角度讨论了情感的相关问题。西方文化普遍存在着将情感与身体对立的现象。第四,在现代化的进程当中,情感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比如,在新兴媒体中,人们总是以一种表演的形象、使情感戏剧化、极端化的方式呈现出来。第五,我们需要重视语言和情感的关系。语言一方面建构着人们的情况,另一方面情感也只能部分被语言所捕捉。第六,想象力与情感有着密切的关联,想象力促使情感可视化。最后,在对想象力讨论的基础上,武尔夫教授概述了情感的特征和属性,指出情感具有流动性、表演性和实体性、文化实践性,情感是在教育、模仿过程、性别差异中不断地得以实现。
在主旨报告之后,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博士古秀蓉作为与谈人发表了观点。她首先从中国传统文化的角度对武尔夫教授关于情感和想象力的报告进行回应。古秀蓉博士分析了“情感”和“想象”等文字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内涵,指出“感(Feel)、情(Emotion)、想(Thinking)”在中国的文化和语境中都与“心”相关。而心是主导情感的,因此,她认为从这个意义上看中国传统文化也非常注重情感与想象的作用。
随后,古秀蓉博士针对武尔夫教授的报告观点,进行了进一步的对话。她认为,道家思想反思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家国的关系,提出“个体性修习与觉察、小国寡民的和谐社区,那么,这种生活方式和体验如何与全球化‘共同体’的体验相适应?第二,针对武尔夫教授提到的UNESCO提出的全球公民教育,如“关心人、保护地球、和平与正义、繁荣与富有、参与其中行动”等内容,古秀蓉博士从儒、法、名教的积极入世反思,提出两个问题:“追求理想的现实途中,如何解决人性中的‘私欲’与‘狂妄’?人类或少数群体的自我中心?精英的名牌与弱者的需求在什么精神中得到和解?”古秀蓉博士还提出,从进化论、哲学的人类学范式来看,如何理解未来的教育关系,即“我们是谁?谁来做教育者?”等问题。
武尔夫教授充分认同古博士的思考,并指出教师是孩子成长的重要他人,在未来教育中教师首先要意识到情感的重要性,才知道如何引导孩子去接受自己、与他人交流、与世界对话。情感与想象力的教育应当成为思考未来教育重要的维度。
接着,项目组成员吴永和教授、方铭琳副研究员、卜玉华教授对情感与身体的关系、想象力与元宇宙的构建与武尔夫教授进行了交流。最后,卜玉华教授对本次会议进行了总结。她指出20世纪90年代至今的教育改革,没有充分关注情感和想象力的问题,而武尔夫教授为大家提供了一个清晰的整体框架,这对我们思考未来教育问题很有启发。至此,为期四个月的“人类世与未来教育”在线工作坊全部结束,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